秋牧宇逐渐放慢了脚步,聆听者身后的动静。除了窸窸窣窣的虫鸣和自己的心跳声,他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了。那家伙难道真的放弃了?不知道张澜有没有逃掉,记得她刚刚是向那个方向跑来着……
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!”
突然如炸雷般响起的凄厉惨叫,一听就知道是张澜遇到了危险。秋牧宇又顾不得那么多,立刻往回跑。
“可恶……差一点就可以逃走了。”
难道这次又要因为他而使一个无辜的人丧命吗?
他抄起地上的一根木棍,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狂奔。无论如何,他都不想张澜因为他而死。
很快,他就看见前方有两个身影,肯定一个是怪物,应该是张澜,不过不管怎么看,这两个身影都很奇怪。
跑到近处他才发现,那怪物正在“吞噬”张澜!它的胸腔打开,露露出里面黑乎乎混沌的一片,不知道是器官还是体液,它的两支扭曲的爪子正把她按入其中。而它肚子里就像有一个异度空间,人都进去一大半了,却不见肚子有一点点膨胀。
而张澜一边绝望地呻吟,一边无力地挣扎。看到秋牧宇赶来,她气息微弱地呼唤:“救……救我……”声音沙哑而且没有一丝生气。
“张澜!你一定要坚持住啊!”秋牧宇的声音也很颤抖,他额头上冷汗直冒,脸色比月光还要惨白。他至今从未见过这怪物有这样的能力,以前它杀人,都是直接用利爪将人残忍地杀害,每一个遭受它毒手的人都必死无疑,但都是留有全尸的。
“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!”
在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恐惧的咆哮声中,秋牧宇抡起木棍向怪物的脸劈去。手上传来真实的打击感,看来它真的不是鬼影,而是实实在在的“物质”。然而它的身体纹丝不动,只是脑袋歪在一旁,看来是颈部骨折了。然而只是“咔咔”几声,它的头又偏了回来。这一击根本不起任何作用。
秋牧宇讲木棍抽回,转而向它的手臂发动攻击。在连续十几次的猛击之后,树棍已经折断了,但还是起不到任何作用。秋牧宇又试着将张澜忘外拉,但怪物的力气比他大得多。
此时张澜已经没有了任何动静,她闭着眼,看样子是昏了过去。
“放开……她啊……有什么……冲我来!”秋牧宇依然不放手,而怪物也没有停止它的“吞噬”。
当怪物一脚踢在秋牧宇肚子上的时候,他才意识到,今天他们两个人都完蛋了。最终他被踢飞,撞在了一棵大树上。
绝望,恐惧,悲愤,懊恼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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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牧宇出院的时候,已经记不清过了几天了,怪物将他踹飞过后,他就昏了过去,最后被上山晨练的老师送进了医院。医生诊断他是全身软组织挫伤,以为他是不慎从山上跌落,还给他开了活血化於阵痛的药。他现在依然还记得醒来时病房里幽幽的日光灯,刺鼻的消毒水气味,吊瓶中点滴的滴答声,已及……不见她身影的痛苦。
“您有没有看到……一个女孩?”
“没有啊,我到的时候就你一个人。”
“这样啊……”
他低下头去,想着最后发生的那一幕幕画面。她紧闭的双眼、发紫的嘴唇以及飘逸的长发,都在告诉他,这不是凄美的油画,而是真实的灾难!或许那时的她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痛苦了。人被拉进那样的怪异空间里还能活吗?如果自己也被拉进去,是不是就能见到她呢?如果当时他没有赴约,就不会连累她了,如果他再谨慎一点,或许她就不会死了。果然那怪物不杀他,就是为了折磨他啊,每次让他陷入危险,每次他都能逃脱,这绝不可能是巧合,但究竟是为什么……
想到这儿,秋牧宇头痛欲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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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牧宇来到火车站,在消沉了一段时间后,他现在又不得不逃离F市了。不管它出于什么目的追踪他,反正不可能是好事,所以他必须逃。
入站口人头攒动,还没到春节就已经有这么多人了。月台上也站着许多人,他们或牵着小孩,或挽着伴侣,或提着大包小包,大多都是外出旅游或者看完亲戚。他们满怀愉悦与期待,等候着动车的到来。而他们绝对想不到,在他们之中,居然还有一个孤独的逃亡者。
“就只能……逃跑吗……”动车驶入,秋牧宇在靠窗的位置坐下。他有想过反抗,但凭他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打赢那样一个怪物,而且也不可能找人帮忙,因为除了他就没人看得见那个怪物了。
“如果能知道那怪物到底是什么来头的话,说不定能找到解决的办法。总感觉,一切的答案都在S市。”秋牧宇这么想着。但是,那里是禁区,而且有军队把守,普通人怎么可能进得去。说不定母亲会留给自己什么线索,她或许会知道些什么,但是所有的线索可能都被当年拉走他的那个男人一并带走了。
一个个谜团搅得秋牧宇大脑一片混乱,各种感情混杂在一起,他简直要被逼得人格分裂了。
这时,秋牧宇注意到旁边一个老头的行为鬼鬼祟祟,因为他的目光时不时扫向秋牧宇这边,当秋牧宇看向他的时候,他又立即转移目光,嘴上叼着的烟头看上去也已熄灭多时了。
秋牧宇立即将挎包放向另一旁,“没想到这么大年纪了还想做偷鸡摸狗的事情。”他在心里暗暗鄙视。果然,那老头看秋牧宇对面始终没人,就干脆坐了过来,脸上还不忘挂着“商机来了”的表情。秋牧宇将挎包贴得更紧了。
“咳,啊,小伙子,看你一个人大包小包带这么多,肯定是出远门闯荡吧?”
“啊哈哈,大爷您猜的真准。”秋牧宇决心将计就计。
“一个人外出打工,你家人就不关心呐?”
“嗨,他们从不管我。”秋牧宇心说难道这老家伙不是小偷,而是传销组织的?
“想当年,我年少气盛血气方刚的时候哇,也像你一样想要独自闯荡江湖呐。有女朋友了吗?”
“还没。”秋牧宇虽然脸上笑嘻嘻的,心里却想烦不烦我的事要你管问那么多干嘛。
“你也刚好要去N市吗?哎正好我那有间小房子要租出去,房子虽小,环境却好,而且恰好有架单人床,每个月只要交……”
秋牧宇心想哪来这么多巧合啊,而且我要去哪儿也被他知道了,肯定是搞传销的,绝对是搞传销的!
“谢谢啦大爷,我房子已经租好了。”其实他很想说最近我烦得很不要再来烦我了赶紧在我眼前消失啊。
无奈,大爷也只好作罢。
很快就到N市了。
秋牧宇之所以选这座城市,是因为这是个人口不少的中等城市,房价不算太贵。而且人越多,越让人安心。
“时间不早了,先找个便宜的旅馆住下来,明天再去找工作租房子吧。”就这样秋牧宇走出了火车站。
就算是傍晚,这里的人也不少。好像每一个城市的人都喜欢活跃在夜晚。然而在人群中,秋牧宇“闻”到一股异样气息,这使他心中一惊。每当有那些怪物——包括那只扭曲的怪物——在离他十米之内时,他总能感受到这股气息,而且是直接传入大脑皮层,而没有经过任何感觉器官一样。
很快,他就在人群中看见一个穿奇装异服的女子。像这样穿着怪异服饰站在大街上,就算是傍晚也会招来路人好奇的目光。然而经过她旁边的路人却似乎看不见她,都各自赶路。
“这……果然是……”经过那晚的变故,那怪物留给秋牧宇的阴影更重了,现在他只要看到那些他以往习以为常的小怪物也会很紧张,更何况是这种人形的,他以前从没见过有哪只怪物长得有人样的,稍微有点人形的也就只有那只扭曲枯瘦的怪物了。
他慢慢后退,她好像还没有发现自己。他边退边不忘辨认着对方的脸和那身奇怪的服装。
像是中国古装的宽松的衣服,有着宽大的袖子和鲜红的樱花花纹,那不就是……日本的和服吗?
“靠……还是日本的女鬼啊。电影里日本的鬼好像都很凶啊。”换作平常,秋牧宇肯定会宅心大发,顾不上危险就上去和人握手搭讪。但是现在……小命要紧啊!
退了十几步,看对方似乎没什么反应,秋牧宇便撒腿狂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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